泠雅

不食榛子只食苏。

舴艋舟(十六)

-以宁王视角看九十多年世事沉浮-



王妃的肚子一日一日地显怀,人也变得倦怠起来,自腊月后就没有再进宫,好在宫中御医来的勤快,细心呵护着也没有什么问题。
可在我们都以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时候,王妃带着孩子一同走了。
那一日白幡漫天,可我眼前只有血色,无边无际的。混沌间脚下一滑,一只有力的臂膀稳稳托住了我,我循着素色的衣袖望过去,忽而就哽咽了:“景琰。”
景琰蹙着眉头,仍然是严肃方正的模样,语声却比往日柔和的多:“宁王兄保重。”
我点点头,又摇摇头,眼前略略有了几分清明,猛地拽住景琰的手臂,喊的声嘶力竭:“不对,不对!怎么可能!”
景琰静静地看着我。
宫里的御医来过那么多次,为什么一次次说是无碍。
分明是有人授意。
我看向景琰,他垂下眼脸,似是不忍再看到我的眼睛,语声顿了几顿,如刀尖般寒冷:“献王妃,有孕了。”
我猛地抬眼,心中紧绷的弦忽然松了。我慢慢松开了握住景琰的手,一时失力跌坐在了青石板上。
“景琰,你说,为什么……”
景琰没有扶起我,他独立在庭院里,目光落在飘着的白幡上,却不知在透过它们看什么。我听见他说:“没有那么多为什么。”
“我也想知道为什么。”
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,被初春的风一吹,便登时破碎在了空气里。
“一尸两命啊……一尸两命……”
我低声喃喃,可是没有人听到。
来年元月,献王妃诞下皇长孙,陛下大喜,赐名为珉。八月,献王于秋猎猎得灵鹿,钦天监来报星象有异,紫微星盛,陛下顺应天意,下旨册皇四子萧景宣为太子,入主东宫。
册封大典那一日,景琰不在。北燕作乱,他正在去北境的路上。不过他在了又能怎么样呢。我看着新晋的东宫太子一步步踩着白骨,走的稳重踏实,大殿上的红毯像是被染了血,一直延伸到圣座下。所有人都跪了下来,向上位者行礼叩首。
我机械般地跪跪拜拜,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好不容易熬到大典结束,景礼就一把挽住我的胳膊,语气里几分担忧:“宁王兄这段时间一直恍惚着,没事吧?”
我笑了笑:“今日太子册封大典,你怎敢说这种话。”
景礼一笑,丝毫没放在心上:“咱们这种人,太子处置咱们干什么。”
我轻轻道:“反过来想,咱们这种人,太子想处置咱们,还不是易如反掌。”
景礼眸色一闪,终归是什么也没说。
他也该长大了。
我看着他,眸中不禁带了些许复杂。世间最肮脏之处,莫过于金陵帝都,无论是谁,都不可能一直干净下去。
当年的皇长兄是,景琰亦是,现在的景礼,也必然会是。
我压下心头的叹息,此时誉王走了出来,步履都带着怒火,我赶紧拉着景礼退让在一边,誉王行至我们旁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,然后便迈着大步走了。
后来我才知道,誉王的怒气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兄弟成了太子,还因为关于北燕一战,他为父皇举荐的廖廷杰被太子骂作“只会争军功”,而太子的表弟徐安谟因着是徐大都督的长子,被任派北境。
天家的兄弟就是这样。为了权柄,为了地位,为了他们想得到的一切,他们就可以不择任何手段,不顾任何亲情。明明昨日还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,今日就会因为利益而争得面红耳赤。明明我已经是无足轻重,可却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,甚至为此怀胎十月的妻子都不能放过,明明太子知道,就算王妃诞下了皇长孙,我也绝不会是他晋身之路上的绊脚石,一个皇长孙的名头又算得上什么。可为什么……
—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。
—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。
我脚下虚软,只凭着景礼的支持走路,行至丹樨门就遇见了礼部尚书,我身子一僵,他笑的皱纹皱在一起,对我遥遥一礼,便翻身上了车。
“宁王兄……”景礼停住了脚步。
我扯起一个笑:“没什么,走吧。”
礼部尚书陈元直,太子的人。礼部尚书的女儿陈氏,是我的侧妃。




停更停更😏😏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,我也觉得很突然,我也是昨天才知道,我们学校居然要补课🤥🤥🤥
啊~全程与世隔绝~
所以暂且抱歉吧~
给阿雅说声再见吧😘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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