泠雅

与君同（三）

-时间点卡在了卫铮被捕-
-梅长苏与萧景琰灵魂互换-
-ooc预警-


年前，萧景琰以苏哲的身份拜访了言侯。
他知道他拙劣的演技隐瞒不了慧眼如炬的言侯爷，遂屏退了所有人，连言豫津也在他的坚持下退了出去。而后他才恭恭敬敬地入了座，向未及弱冠就已经封侯的言阙坦白了所有情况。
萧景琰给足了时间让言阙缓过神来，向来处变不惊的言侯爷震惊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太过失态，他伸手为自己添了杯茶，抬眼时眸中已恢复了宁静。
“我猜，殿下此时找我，恐怕不是仅仅想与我说此事吧。”
萧景琰微微沉吟，拱手深深一礼：“言侯爷当知我心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言阙举手喝水，徐徐道，“以殿下现在的身份地位，搅合进来，实在不妥。殿下不会不知道，这是夏江的圈套吧？此时您……”
“言侯爷不必再劝了。”萧景琰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烈焰，“景琰既为赤焰未亡人，就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殊的副将走上刑场。”
萧景琰的话很坚定，言阙听不出有任何的动摇。他抬眼定定地看着眼前饱经风霜的七珠亲王，又想起曾经笑的腼腆又干净的少年皇子，忽然笑了。
是啦，十三年的岁月与磋磨都不曾动摇过这个孩子心里的信仰，此刻摆在眼前的荣华富贵、甚至是唾手可得的皇位，对他来说，不过眼前浮云，不足一提。
言阙心下欣慰，面上多了几分凝重与坚毅，他对着面前的人拱手一拜，问道：“殿下……有何打算？”
萧景琰微微露出现笑意，伸手为言阙添茶，道：“我想请言侯为我做件事。”
理清全局，商讨细枝末节，这是很费人精力的事。不过一盏茶的时间，萧景琰的额上已沁出密密的汗珠，言阙不由得停了了他的思虑与表述，稍稍拉近了与萧景琰之间的距离，无不担心地问道：“殿下……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”萧景琰一摆手，“我们继续。”
言阙本心不想再谈，但因深知萧景琰的性子只好微微叹气，只吩咐了僮仆多燃几盆炭火，便继续与他商谈了起来，看似与刚才没什么差别，实际上他的语速已放快了许多，眼尾时不时瞟着萧景琰的脸色。
“殿下的心思如今是越发缜密了。”
这场漫长的谈话终于结束，言阙松了口气，不由得赞道。
萧景琰平复了一下胸口的钝痛，温和地笑了笑，坦然道：“这也不是我想到的。”
“苏哲？”
“是。”萧景琰道，“原本我也只是想硬抢，没抱太大希望……也是鲁莽，幸有苏先生筹谋。”
言阙凝着目光没有说话，萧景琰等了一会儿，才疑惑道：“您……还有什么疑问吗？”
“只是没想到，苏先生竟然会同意。”
萧景琰莞尔：“起初也是不同意的，为着这个，我还同他闹了一场。”说到这里，萧景琰有些歉疚，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
“他起初没有同意？”言阙提高了声音。
“是。”萧景琰答了一声，觉得没什么不对，便问，“怎么？”
言阙深深看了一眼萧景琰，或者是深深看了一眼梅长苏的脸，问道：“殿下有没有想过，苏哲成了你，你怎么办？”
“我？”萧景琰道，“此次事态紧急，景琰未曾深想。不过苏先生既肯搭救卫铮，想必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辈。借着我的身份，应该不会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。”
“看来殿下是没明白我的意思。”言阙皱着眉头，把目光投向窗外茫茫的雪景，“梅长苏，梅长苏……”
“言侯，您……”
“殿下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这个梅长苏最后又同意了呢。阴诡之人，行阴诡之事，所谋不过荣华富贵、地位权柄，他现在可不是一个江湖人，而是当今陛下的第七子，靖亲王萧景琰。以他的聪慧机敏、奇谋诡计，一个本就唾手可得的皇位又有何难？可他偏偏在这件事上，选择跳进夏江的陷阱，选择了下下之策。”
萧景琰一怔，轻声道：“或许，他亦然是……”
“那他为何起初没有答应？”
萧景琰紧紧蹙住眉头，没有作答。半晌，才启口道：“情况危急，容不得我思虑过多了。他日……事若成功，我再去问他。”
言阙微愣，他是万万没想到萧景琰的反应竟会如此平淡，不过又随即释然。
因为这就是萧景琰啊。
坦率磊落，用人不疑。永远可以分得清是非黑白、轻重缓急。
倒显得他小肚鸡肠，斤斤计较了。
言阙抚掌而笑，原来在无人看见的角落，少年用十三年的时间把自己锤炼成这般模样，一如当年的祁王。
“靖王自有靖王的风骨。”
老者捻着须，十三年来头一次觉得这冷的四面透风的金陵城有了一丝人气。